张冰在周一例会上说，贾村现在完全沉溺在与飞天服务器的合作中，像个恋爱中的小媳妇。

       贾村撇撇嘴角，没搭理他。没结婚怎么能叫小媳妇呢？小媳妇又怎么能恋爱呢？张冰混乱的逻辑简直不值得自己为之一驳。

       不过，如果非要给自己与飞天服务器眼下的关系下个定义，“初恋”二字或许可以描摹出个大概：冲动而彷徨。

       3年多前，贾村毅然决然地剥离了PC业务，那时自觉对分销的理解已经到了一定水平。但3年后，贾村又发现，分销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什么是核心竞争力？贾村当年把这词动辄挂在嘴边，而现在已经不太爱提了。贾村也觉得这样的变化有些意思。主义谈得少了，生意就谈得多了。企业文化这些大中型企业的阳春白雪，实在不是雅思科技这类企业需要去关注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飞天的何仕龙上周来电话，通知贾村，飞天服务器已经选择了5家优秀核心渠道商，要进行重点扶持对象。此前的共建解决方案展示中心算是扶持的主要内容，之后，还将有一个优秀渠道的宣传活动，有媒体传播、视频包装等等。

       贾村也接受过记者采访，只是那时自己在IT行业只能算是青涩。年过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。如今的贾村，已经⋯⋯已经⋯⋯贾村想了半响，还是没能清楚地给自己的状态下个定义。

       前台电话说，公司来了四个视频公司的人，说是有约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错，请他们到我办公室来吧。”贾村环顾了下自己的办公室，觉得好像少点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四个人分别是导演、摄像、摄像助理兼灯光、化妆。

       化妆师有点伪娘。这让贾村有些不适。他不承认自己对性取向的个性化选择有什么异议，但真要让他和有点妩媚的男人呆在一起，他确实很不自在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上周通过电话的。”导演说，“您也别顾虑，这个视频非常简单，越放松越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啊⋯⋯没错，没错！”贾村一边附和着，一边回忆，这位导演上周究竟跟自己都说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剧本就在桌上，那是上周导演快递给贾村的。贾村还没来及打开它，这让贾村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   导演显然看见了桌角的剧本，但他知趣的没提这事。坐在沙发里，用了近20分钟，向贾村又叙述了一下拍摄中需要他注意的细节。

       贾村坐在办公椅上，任由化妆师摆布。

       “简单画画就行了吧⋯⋯还要涂口红啊⋯⋯”贾村一边附和着导演，一边对化妆师尴尬地嘟囔。这下张冰和一凡又有数落自己的八卦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都是淡妆，您放心。”化妆师用男性特有的温柔说，如果不上妆，拍出来的人物面部效果会很差。“你看新闻联播，那男主播都得化妆的，看起来不是也很正常？”

       贾村从化妆盒里捏起一面小镜子，盯着自己上了妆的脸。贾村上一次化妆是拍婚纱照，站在酒店门口迎宾时，好像也画了淡妆。贾村想着张冰在例会上所言，哑然失笑，这似乎是被张冰言中了。

       这次的视频，加上其他几位渠道商老板的视频，会被飞天作为优秀渠道商榜样，在全国各地的巡展中播放。

       “雅思科技的名字，很快就会传遍全国了。”何仕龙之前在电话里说，这对雅思科技分销飞天服务器有利无弊。

       贾村说不准雅思科技传遍全国有什么意义，不过既然是宣传雅思，自己在视频里“现下老脸”倒也真无所谓。

       按照分镜头脚本，贾村装模作样地说啊说，一会儿核心竞争力，一会儿企业文化；拍摄地点也从办公室，转移到了前台、会议室，甚至员工工位边。贾村感觉全公司的员工都在窃笑，张冰更是搞笑似地特意过来与贾村握手。

       贾村今天多少有些不自在。